【Blood】小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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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Blood】小偷
散會之後, 洛星又開始不對勁，整個人暈乎乎的。
可能是那杯酒喝的急了，也可能是應激反應緊張過度。
洛星沒想被人發現異常, 可還是還躲不過周彧的眼睛。
周彧拿過洛星手裏的餐盤, 又放回了餐桌, 對其他人吩咐道：“麻煩你們洗碗和清理了，我找洛星有些事。”
大家心照不宣地表示理解。
洛星小尾巴似的跟在周彧身後，兩人穿過走廊，看樣子是要去二樓周彧的辦公室。
“哪裏不舒服嗎？”周彧側過頭往後瞄了他一眼。
“有點頭暈。可能是喝酒喝的，這是我第一次喝。”洛星臉頰發燙, 耳朵尖兒也紅紅的。
周彧有點詫異，小狗看起來可沒那麽乖。
“那就早些休息吧。”周彧本想和洛星聊聊那幾天在游泳館裏的事, 看來要擇日了。
“我辦公室裏有張床，你睡那裏。”周彧說。
洛星：？
“我有自己的房間……”洛星的房間在一樓，很安靜適宜的位置，後面就是停車場，陽臺外擺著兩排能生長在毒霧環境下的變異多肉植物, 可多肉不易多淋水，所以屋檐外撐起了擋雨棚。
這多肉植物聽說是周彧買的——整個尼市除了霓虹燈幾乎不見綠色, 一般人也買不到活體生物, 倒是一直由羅普斯照看。
“你的房間距離我辦公室太遠。”周彧說, “超過21米距離。”
洛星：……怎麽比我本人記得還清楚。
一晚上離得遠也沒事，上次隔離所也是超過20小時之後才發作，誰睡覺能一下能睡20個小時啊。
可還沒等洛星想好理由來拒絕，兩人已經到了辦公室門口。
門一開, 洛星差點被晃瞎眼睛。
他懷疑自己好像走進了惡龍看守的寶藏金庫，裏面擺滿了各種閃閃發亮的物件。
數不過來的珠寶首飾, 往前數三個世紀的黃金鏤空彩蛋，巴洛克風格的純銀餐具，鉗著金邊的古樸座鐘……光是鉆石項圈就擺滿了整整兩個玻璃櫃，還有許多洛星看不懂的稀奇玩意。
周彧這是把辦公室當銀行金庫了？
“一些癖好。”周彧解釋。
洛星：這癖好可真獨特……特燒錢。
“我喜歡閃閃發亮的東西。”周彧說。
洛星：你就是惡龍本龍吧？喜歡閃亮的東西，所以巢穴裏堆滿了金銀財寶。
周彧走到首飾櫃前，取出一個鑲嵌鉆石的精致扣環，轉身對洛星說道：“把你的平衡義肢給我。”
“平衡義肢？”洛星疑惑地歪了歪腦袋，身後的尾巴也跟著歪了一下。
“就是你的尾巴。”周彧索性走上前來，繞到洛星背後，伸手抓住了他的尾巴。
大概是剛被標記的緣故，洛星本能地順從他的Enigma，那尾巴也沒反抗，乖乖地被握在手裏，任由Enigma的手指隔著手套一截一截撫摸而上……
最後哢噠一聲，鉆石扣環扣在了靠近尾巴根部十公分的地方，十分契合。
“很適合你。”周彧說。
“我又看不到。”洛星的尾巴擺了擺。
“我看得到。”周彧笑了笑，眉毛上挑的表情一晃而過，“給你了。”
“……謝謝。”反正能賣錢，不收白不收，洛星心想。
“我的手好像很喜歡你的尾巴。”周彧摘了紅手套，搭在辦公桌一角，露出機械觸手原本的模樣。
“剛才觸碰你尾巴的時候，它在激動。”
洛星：……不只是尾巴吧？它什麽時候不激動？
又想起那幾天游泳館裏的事情了，洛星簡直想拆了周彧那兩雙手。
“那要不……讓它們處個對象？”這樣就不用折磨我了。
周彧剛拿起眼鏡的手明顯頓了一下。
洛星不知道自己在說啥，嗯，他本來就腦部受損，想法奇奇怪怪，還正在發燒。
“它們只是潛意識的反射，不能處對象。”周彧戴上金絲眼鏡——那是輔助眼球操作浮窗的工具，更顯氣質高冷禁欲。
可看在洛星眼裏卻是“衣冠禽獸”四個大字。
“對哦，忘了它們只是我們的潛意識。”
洛星完全沒意識到這句話聽在周彧耳朵裏是多麽主動的調情，他暈乎乎的，就要被熱度燒到站不穩。
只是踉蹌了一下，周彧便將人攬在懷裏。
“怎麽了？”周彧問。
“好像……又，發燒了……”洛星呢喃著。
原來小狗臉色潮紅不只是因為一杯紅酒便醉了。
周彧將人攔腰抱起，走到辦公桌對面的屏風後面，放到床上。
“別硬撐，困了就睡。”周彧把薄被子搭在洛星身上，手背貼上額頭去測溫度。
37.4°，還好。
“那我睡了……”洛星模糊地嘟囔著，側身揉裹被子將自己蜷成一團。
“晚安，星星……”
星星？
睡覺之前還要和天上的星星道晚安嗎？
小狗今天有些乖得過頭了。
……
洛星是被食物的香氣喚醒的。
睜開眼，已是第二天上午。
“老婆又在做飯了……”他揉揉眼睛，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了起來，額頭上搭著的退燒貼掉到了地上。
頭發睡炸毛了，他打了個哈氣伸懶腰，身後的尾巴也跟著豎的筆直。
“昨天晚上周彧一邊工作一邊照顧你。”系統出現了，牙齒在和牛軋餅幹拉扯，“看得我都忍不住感動了。”
洛星：？
“你不是我這一邊的嗎？”洛星說。
“誰還沒個惻隱之心了？”系統果然十分“人性化”。
“但支持你幹掉他的方針政策堅決不動搖。”
洛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，“如果他天天做飯給我吃，我說不定也會有惻隱之心。”
系統：……出息。
……
洛星走下樓梯，碰到正好上來的RD。
RD端著一杯咖啡，同他打招呼：“早啊，洛星。”
洛星從來一個人生活，一個人工作，所以一時反應慢了，等RD與他擦肩而過時，他才楞楞地回了一句：“早。”
“還沒睡醒呢？”RD笑著在他背後打趣，隨後走上了臺階。
“丁丁。”洛星突然有了新的領悟，“這就是正常人類的生活嗎？”
“什麽樣算正常人類？”系統不知道主人那顆小腦袋瓜裏又在琢磨著什麽。
“在你生病時有人照顧你，一醒來就能聞到食物的香氣，還有人和你打招呼，說早安。”
這些都是他從未體驗過的。
“大概吧。”系統思索著，“人類喜歡相互照顧、彼此親近的關系。”
不像系統。
“洛星，站在那兒幹嘛？”紅姐正在擺餐具，招呼他下來。
洛星哦了一聲，噔噔瞪地跑下樓梯，尾巴在身後支棱著保持平衡。
“還不知道你的名字。”洛星好奇地問。
面前的女性Alpha有著一頭火焰般的長發，劉海遮住一邊眼睛，身材凹凸有致，無處不散發成熟性感的魅力。
卻發出男性低沈的聲音。
“叫我紅姐就好。”Alpha朝他笑，嫵媚的眼睛不管看哪裏都像在勾人。
“當然叫姐姐我會更高興~”
洛星知道自己實際年齡說不定比紅姐大兩個輪還要多，所以叫姐姐還是算了。
“哎？你後頸怎麽了？”紅姐問道。
洛星上手去摸，這才發現後頸腺體的位置被貼上了紗布。
“是周彧昨晚給你貼上的。”系統回想昨晚情況，“他搞了半天，因為你睡覺不老實，動不動就纏人胳膊。”
洛星覺著奇怪，他是Alpha，標記腺體這點小傷算不上什麽吧？放著不管兩三天不就好了麽。
“紅姐，來這邊幫我一下唄……”是羅普斯在喊她，屏幕上那張電子嘴巴旁邊顯出一個對話框，寫著“拜托拜托，紅大美女”。
“來了。”紅姐瞬間變臉翻了個白眼，似乎對羅普斯很有意見。
羅普斯塊頭大，又全身都是粗獷的戰鬥型義體，做家務這種精細活確實很費力，還笨手笨腳的，不知道弄壞多少把掃把、摔了多少個盤子了。
“他們關系不好？”洛星在腦子裏悄悄問。
“不是吧。”系統說，“據說恰恰面對關系要好的人，人類才會表現出這種無傷大雅的負面情緒。”
“這樣啊……”洛星似懂非懂。
“你有沒有發現，這棟莊園裏沒有AI系統，也沒有電子管家，連咖啡機都是不能連網學新花樣的老式咖啡機，沒有任何能連接網絡的設備。”系統說著又送一塊餅幹進嘴。
“哎？真的欸。”洛星這反應過來，這裏所有人都是自己動手做家務，昨晚夜宵之後也要自行收拾洗碗。
“仿佛生活在上個世紀。”系統吐槽道。
“是擔心會有黑客入侵網絡？”洛星問。
“我滴星寶可算聰明了一回。”系統頓感欣慰，“第十三區的人很謹慎啊，直接從根源杜絕了網絡入侵的可能。”
“洛星，來吃飯了。”
身穿圍裙的周彧依舊與煙火氣格格不入，淺色長發隨意束在身後，臉上戴著透明護目鏡，端著兩盤番茄牛肉燴面的樣子寫滿了“不搭”。
洛星覺著那雙手裏拎著兩顆人頭或什麽非人的東西才更合理——那張臉不適合沾染凡氣。
“與埃裏克的見面約在晚上，吃完飯我們需要準備一下。”周彧終於說出了洛星期待已久的消息。
……
晚八點，一輛專線懸浮車出現在第五區一處幽暗破敗的小巷。
兩個披著雨衣的人影上了車。
四十分鐘後，尼福爾市行政中心一區，中庭花園酒店。
此時紅霧濃度：【121μg/m：中度汙染】，然而身處頂層私人套房卻可以打開窗戶，不戴面罩也可以自由地呼吸空氣。
除了H公司的大樓，洛星還從未上到過如此高的樓層，還是乘著酒店專用的貴賓懸浮車。
洛星跟在周彧身後，被兩個黑衣保鏢領到會客大廳門口。
保鏢有節奏的敲門，與裏面的人對上暗號，很快，大門朝內打開。
入眼是一片開闊的區域，猶如宗教壁畫上所描繪的天堂般恢弘壯闊。
洛星卻無心為上層人的奢華無度感嘆，手正攥地緊緊貼在身側，跟著周彧踏進房間，踩上厚實的真皮地毯。
“終於見到你了。”
經常出現在光屏上的男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，金發碧眼，身材高大，比想象中更具有壓迫性，卻笑容溫和，輕易就能使人聯想到溫暖平和的事物，仿佛是周彧的另一個極端。
“我的弟弟。”埃裏克張開雙臂，走上前去迎接，可對方並沒有接受的意思。
周彧站定了，冷淡道：“我記得，我們好像沒那麽親密。”
埃裏克收回手臂，卻絲毫沒覺得尷尬，反而笑著坐了回去。
“那你是忘了，我們有過，大概小時候吧。”
說著攤開手示意兩人在茶桌對面入座。
“小時候的事情我不記得了。”周彧剛坐下，站在埃裏克身後的一個帶著面具西裝男突然開口。
“卡厄斯先生，確定不讓這個人戴上抑制環嗎？”
西裝男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，竟讓洛星覺著莫名熟悉。
抑制環是H公司為高級異能犯罪者及4期以上毒變種所設計反異能裝置，就算是周彧這樣赫危級異能者也無法掙脫。
“不需要。”埃裏克竟然沒在意這越界的冒犯，反而笑著解釋，“我們又不是來打架的，只是家人之間的敘舊。”
“有話快說吧。”周彧不想在這裏久留，就算暫時沒有超感，他也能感覺到洛星處在一種極度緊張的情緒中——緊繃著全身，嘴唇失了血色，尾巴一直貼在大腿內側，尾巴尖緊緊收攏，纏在了小腿肚上。
埃裏克笑著嘆了口氣，“已經十年了吧，自從你離開家裏。”
周彧沒說話，甚至毫無反應。
“沒想到再見面，你把頭發留回來了。”
卡厄斯家族雖然人丁稀薄，卻皆是金發碧眼的美人。有蓄發的傳統，Alpha通常將長發披散或隨意束起，Beta和Omega則要將頭發編成辮子或者盤起來。
周彧在逃離家族的當夜，便用染血的匕首割了自己的長發。
這次因為人魚藥水，頭發又長了回來，長到及腰，周彧還沒時間去打理，索性像以前那樣隨意束著。
他懶得向埃裏克解釋，只輕哼了一聲。
“你找我是為了第八區的事情吧。”埃裏克說。
“對。”周彧終於擡眼去看自己的親哥哥。
“你是第八區領主，我理解。”埃裏克笑了笑，“但是清掃行動遲早要進行，就算不是我與聯盟合作，也會是其他公司。”
“第八區不是無人區，那裏還有活著的人。”周彧說。
“你是指那些【拾荒者】？就算給予現在最先進的醫療技術，毒變3期以上人也註定會進化成4期。”
進化？洛星聽到一個奇怪的用詞。
“你所謂的【拾荒者】，在大眾的眼裏和那些奇形怪狀的終期毒變生物沒兩樣。”
“猜到你會這麽說。”周彧走一趟根本對此沒抱希望，“只是我很好奇，H公司這次的合作行動，應該不僅僅是清掃吧？”
“聚集在湧巢附近那麽多的毒變生物，都是H公司夢寐以求的研究樣本。”
“因為《紅霧法案》的存在，不允許對毒變生物進行長時間收押和買賣。所以這次該是絕佳的機會。”
“並且在這次清掃行動成功後，你扶持的政客若是能在明年大選上臺，便會提出修改《紅霧法案》的議案。”
“一石二鳥的計劃。”周彧勾了勾唇角。
聽完周彧的分析，埃裏克意味深長地笑了。
“格雷厄，你說的沒錯。”
“可我做這些並不是為了公司也不是為了自己，你把我想得太壞了。”
“是嗎？”周彧挑眉，“那跟我說說你的遠大理想？”
“我的遠大理想……”埃裏克呵了一聲，目光越過周彧，看向後面的洛星。
“我的理想就在他身上。”
……
洛星太熟悉這種感覺——被毒蛇盯上的感覺。
不能動。
只要動了，便會發生很糟糕的事情。
可有時候就算不動，那毒蛇也會毫無征兆地朝你撲來。
“洛星，得知你還活著，我很高興。”埃裏克笑容如陽光，“不知道我弟弟他把你照顧的怎麽樣？”
洛星動不了，嘴唇、舌頭、牙齒……全部都僵住了。
“我不懂你的意思。”周彧蹙眉，打斷了埃裏克，“理想為什麽在洛星身上？”
“他不是普通的生化人。”埃裏克卻依然看著洛星。
“他是神的傑作。”
神？
“你說湧巢裏的東西？”周彧側過身體擋住視線，不想讓洛星再被埃裏克註視。
就在剛剛，洛星的尾巴尖悄悄扯住了他的衣服後擺，緊張到打顫，是在像他求救。
埃裏克這才收回目光，“沒錯。”
“別說你也信【神之眼】那一套。”周彧冷哼了一聲，“怎麽還不去資助那群狂熱的紅霧教徒？”
“別妄下結論，弟弟。”埃裏克端起桌上的酒杯，輕抿了一口，隨後定定地看向周彧。
“是你自己選擇了忘記。”
“我忘記什麽了？”周彧不喜歡這樣的啞謎。
“若我告訴你，不就違背了當初你的意願嗎？”埃裏克笑起來，仰靠在椅背上，再次品了一口酒液。
從進門開始，周彧便覺著哪裏不對勁，某種細微的違和感另他困惑。
現在他終於抓住了一絲線索。
“我給你帶了禮物。”周彧從身後洛星手裏接過一個扁扁的方盒，放到茶桌上。
“雖然比不上你的存貨，但是我能找到最好的茶葉了。”
埃裏克表現出恰到好處的喜色，接過方盒的時候說了句“謝謝”。
“是要用這茶餅換我的小狗嗎？”埃裏克突然說道。
洛星瞬間再次緊繃，緊攥的手指就要掰斷手裏藏著的東西。
“但丁系統已經確認了洛星的死亡，現在的他不再是H公司的財產了，洛星有他自己的意願。”
“他不是你的小狗。”周彧說。
埃裏克笑而不語。
沈默的對峙持續了許久，終於埃裏克放下酒杯，輕嘆了口氣，打破僵局。
“過來。”埃裏克用眼神向後面恨不得縮成一團的洛星勾勾手指。
沒想到洛星竟然真的聽話地站起身來，緩緩走到埃裏克身邊。
一股從未有的妒火從周彧胸口騰然升起，眼神瞬間冷到結冰。
他緊抿著嘴，強壓情緒。
“看吧，他是我的小狗。”埃裏克伸手揉了揉洛星的頭發，笑得像個稱職的主人。
“已經很久沒餵你了吧。”
埃裏克從胸前口袋裏掏出一根乳白色的微型玻璃管，一頭帽蓋拿掉，露出短小的針頭。
“這是什麽。”周彧聲音很沈。
“你知道小狗也很危險，是需要栓鎖鏈的吧？”埃裏克笑了笑，“21米。”
紅色手套下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。
“這管東西，就是給他放風的自由時間。”
洛星完全沒有任何反應，像是木偶一樣立在呆那裏。
“放心，他不會記得過程。這樣他在享有自由的時候不會擔心太多。”
埃裏克揭開洛星後頸的紗布，入眼的是腺體上縱橫交錯的咬痕。
溫和的面具瞬間崩塌。
“是你標記了他？”埃裏克冷眼看向周彧，嘴角居然還能保持微笑的弧度。
周彧那懶得講話的表情便是回應。
“小偷。偷了一次還不夠。”西裝男突然惡狠狠說道。
埃裏克豎起手指制止，還是將那針頭刺入後頸腺體，乳白色藥液自動註了進去。
周彧站起身來，理了理衣襟，“我們該走了。”
然後朝洛星說道：“洛星，你過來。”
他後悔答應了洛星，不該帶他來到這裏見埃裏克。
洛星像是玩偶一樣聽話，僵硬地挪了周彧身後。
“送他們出去。”埃裏克豎起手指向身後的西裝男示意。
“不必了。”周彧冷冷回絕，把洛星攬到身邊來。
……
小狗。
小狗。
洛星是卡厄斯兩兄弟的小狗。
被兩人召之即來，揮之即去。
無法反抗。
“沒事的，洛星。”
周彧的聲音在他頭頂，周彧正把他抱在身前，裹進懷裏。
“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。”只要能覆刻那藥劑。
確實有解決的辦法。
只要能殺死你們。
……
“為什麽放他們走？”西裝男摘下面具，露出一張清秀白凈的臉。
“但丁系統預測到了未來。”埃裏克說，“他們在一起，才能完成進化。”
“那之前為什麽不放他們在一起？來來回回這麽多次。”西裝男十分不滿。
“但丁，你就是性子太急。”
“不要叫我那個名字，我才不是那個白癡系統。”但丁憤憤道。
埃裏克笑了笑，“因為只有這次出現了變數。”
“什麽變數？”但丁問。
“原本我的弟弟已經被洛星殺死了。”
“但不知道為什麽，洛星把他的【心】給了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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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會之後, 洛星又開始不對勁，整個人暈乎乎的。
可能是那杯酒喝的急了，也可能是應激反應緊張過度。
洛星沒想被人發現異常, 可還是還躲不過周彧的眼睛。
周彧拿過洛星手裏的餐盤, 又放回了餐桌, 對其他人吩咐道：“麻煩你們洗碗和清理了，我找洛星有些事。”
大家心照不宣地表示理解。
洛星小尾巴似的跟在周彧身後，兩人穿過走廊，看樣子是要去二樓周彧的辦公室。
“哪裏不舒服嗎？”周彧側過頭往後瞄了他一眼。
“有點頭暈。可能是喝酒喝的，這是我第一次喝。”洛星臉頰發燙, 耳朵尖兒也紅紅的。
周彧有點詫異，小狗看起來可沒那麽乖。
“那就早些休息吧。”周彧本想和洛星聊聊那幾天在游泳館裏的事, 看來要擇日了。
“我辦公室裏有張床，你睡那裏。”周彧說。
洛星：？
“我有自己的房間……”洛星的房間在一樓，很安靜適宜的位置，後面就是停車場，陽臺外擺著兩排能生長在毒霧環境下的變異多肉植物, 可多肉不易多淋水，所以屋檐外撐起了擋雨棚。
這多肉植物聽說是周彧買的——整個尼市除了霓虹燈幾乎不見綠色, 一般人也買不到活體生物, 倒是一直由羅普斯照看。
“你的房間距離我辦公室太遠。”周彧說, “超過21米距離。”
洛星：……怎麽比我本人記得還清楚。
一晚上離得遠也沒事，上次隔離所也是超過20小時之後才發作，誰睡覺能一下能睡20個小時啊。
可還沒等洛星想好理由來拒絕，兩人已經到了辦公室門口。
門一開, 洛星差點被晃瞎眼睛。
他懷疑自己好像走進了惡龍看守的寶藏金庫，裏面擺滿了各種閃閃發亮的物件。
數不過來的珠寶首飾, 往前數三個世紀的黃金鏤空彩蛋，巴洛克風格的純銀餐具，鉗著金邊的古樸座鐘……光是鉆石項圈就擺滿了整整兩個玻璃櫃，還有許多洛星看不懂的稀奇玩意。
周彧這是把辦公室當銀行金庫了？
“一些癖好。”周彧解釋。
洛星：這癖好可真獨特……特燒錢。
“我喜歡閃閃發亮的東西。”周彧說。
洛星：你就是惡龍本龍吧？喜歡閃亮的東西，所以巢穴裏堆滿了金銀財寶。
周彧走到首飾櫃前，取出一個鑲嵌鉆石的精致扣環，轉身對洛星說道：“把你的平衡義肢給我。”
“平衡義肢？”洛星疑惑地歪了歪腦袋，身後的尾巴也跟著歪了一下。
“就是你的尾巴。”周彧索性走上前來，繞到洛星背後，伸手抓住了他的尾巴。
大概是剛被標記的緣故，洛星本能地順從他的Enigma，那尾巴也沒反抗，乖乖地被握在手裏，任由Enigma的手指隔著手套一截一截撫摸而上……
最後哢噠一聲，鉆石扣環扣在了靠近尾巴根部十公分的地方，十分契合。
“很適合你。”周彧說。
“我又看不到。”洛星的尾巴擺了擺。
“我看得到。”周彧笑了笑，眉毛上挑的表情一晃而過，“給你了。”
“……謝謝。”反正能賣錢，不收白不收，洛星心想。
“我的手好像很喜歡你的尾巴。”周彧摘了紅手套，搭在辦公桌一角，露出機械觸手原本的模樣。
“剛才觸碰你尾巴的時候，它在激動。”
洛星：……不只是尾巴吧？它什麽時候不激動？
又想起那幾天游泳館裏的事情了，洛星簡直想拆了周彧那兩雙手。
“那要不……讓它們處個對象？”這樣就不用折磨我了。
周彧剛拿起眼鏡的手明顯頓了一下。
洛星不知道自己在說啥，嗯，他本來就腦部受損，想法奇奇怪怪，還正在發燒。
“它們只是潛意識的反射，不能處對象。”周彧戴上金絲眼鏡——那是輔助眼球操作浮窗的工具，更顯氣質高冷禁欲。
可看在洛星眼裏卻是“衣冠禽獸”四個大字。
“對哦，忘了它們只是我們的潛意識。”
洛星完全沒意識到這句話聽在周彧耳朵裏是多麽主動的調情，他暈乎乎的，就要被熱度燒到站不穩。
只是踉蹌了一下，周彧便將人攬在懷裏。
“怎麽了？”周彧問。
“好像……又，發燒了……”洛星呢喃著。
原來小狗臉色潮紅不只是因為一杯紅酒便醉了。
周彧將人攔腰抱起，走到辦公桌對面的屏風後面，放到床上。
“別硬撐，困了就睡。”周彧把薄被子搭在洛星身上，手背貼上額頭去測溫度。
37.4°，還好。
“那我睡了……”洛星模糊地嘟囔著，側身揉裹被子將自己蜷成一團。
“晚安，星星……”
星星？
睡覺之前還要和天上的星星道晚安嗎？
小狗今天有些乖得過頭了。
……
洛星是被食物的香氣喚醒的。
睜開眼，已是第二天上午。
“老婆又在做飯了……”他揉揉眼睛，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了起來，額頭上搭著的退燒貼掉到了地上。
頭發睡炸毛了，他打了個哈氣伸懶腰，身後的尾巴也跟著豎的筆直。
“昨天晚上周彧一邊工作一邊照顧你。”系統出現了，牙齒在和牛軋餅幹拉扯，“看得我都忍不住感動了。”
洛星：？
“你不是我這一邊的嗎？”洛星說。
“誰還沒個惻隱之心了？”系統果然十分“人性化”。
“但支持你幹掉他的方針政策堅決不動搖。”
洛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，“如果他天天做飯給我吃，我說不定也會有惻隱之心。”
系統：……出息。
……
洛星走下樓梯，碰到正好上來的RD。
RD端著一杯咖啡，同他打招呼：“早啊，洛星。”
洛星從來一個人生活，一個人工作，所以一時反應慢了，等RD與他擦肩而過時，他才楞楞地回了一句：“早。”
“還沒睡醒呢？”RD笑著在他背後打趣，隨後走上了臺階。
“丁丁。”洛星突然有了新的領悟，“這就是正常人類的生活嗎？”
“什麽樣算正常人類？”系統不知道主人那顆小腦袋瓜裏又在琢磨著什麽。
“在你生病時有人照顧你，一醒來就能聞到食物的香氣，還有人和你打招呼，說早安。”
這些都是他從未體驗過的。
“大概吧。”系統思索著，“人類喜歡相互照顧、彼此親近的關系。”
不像系統。
“洛星，站在那兒幹嘛？”紅姐正在擺餐具，招呼他下來。
洛星哦了一聲，噔噔瞪地跑下樓梯，尾巴在身後支棱著保持平衡。
“還不知道你的名字。”洛星好奇地問。
面前的女性Alpha有著一頭火焰般的長發，劉海遮住一邊眼睛，身材凹凸有致，無處不散發成熟性感的魅力。
卻發出男性低沈的聲音。
“叫我紅姐就好。”Alpha朝他笑，嫵媚的眼睛不管看哪裏都像在勾人。
“當然叫姐姐我會更高興~”
洛星知道自己實際年齡說不定比紅姐大兩個輪還要多，所以叫姐姐還是算了。
“哎？你後頸怎麽了？”紅姐問道。
洛星上手去摸，這才發現後頸腺體的位置被貼上了紗布。
“是周彧昨晚給你貼上的。”系統回想昨晚情況，“他搞了半天，因為你睡覺不老實，動不動就纏人胳膊。”
洛星覺著奇怪，他是Alpha，標記腺體這點小傷算不上什麽吧？放著不管兩三天不就好了麽。
“紅姐，來這邊幫我一下唄……”是羅普斯在喊她，屏幕上那張電子嘴巴旁邊顯出一個對話框，寫著“拜托拜托，紅大美女”。
“來了。”紅姐瞬間變臉翻了個白眼，似乎對羅普斯很有意見。
羅普斯塊頭大，又全身都是粗獷的戰鬥型義體，做家務這種精細活確實很費力，還笨手笨腳的，不知道弄壞多少把掃把、摔了多少個盤子了。
“他們關系不好？”洛星在腦子裏悄悄問。
“不是吧。”系統說，“據說恰恰面對關系要好的人，人類才會表現出這種無傷大雅的負面情緒。”
“這樣啊……”洛星似懂非懂。
“你有沒有發現，這棟莊園裏沒有AI系統，也沒有電子管家，連咖啡機都是不能連網學新花樣的老式咖啡機，沒有任何能連接網絡的設備。”系統說著又送一塊餅幹進嘴。
“哎？真的欸。”洛星這反應過來，這裏所有人都是自己動手做家務，昨晚夜宵之後也要自行收拾洗碗。
“仿佛生活在上個世紀。”系統吐槽道。
“是擔心會有黑客入侵網絡？”洛星問。
“我滴星寶可算聰明了一回。”系統頓感欣慰，“第十三區的人很謹慎啊，直接從根源杜絕了網絡入侵的可能。”
“洛星，來吃飯了。”
身穿圍裙的周彧依舊與煙火氣格格不入，淺色長發隨意束在身後，臉上戴著透明護目鏡，端著兩盤番茄牛肉燴面的樣子寫滿了“不搭”。
洛星覺著那雙手裏拎著兩顆人頭或什麽非人的東西才更合理——那張臉不適合沾染凡氣。
“與埃裏克的見面約在晚上，吃完飯我們需要準備一下。”周彧終於說出了洛星期待已久的消息。
……
晚八點，一輛專線懸浮車出現在第五區一處幽暗破敗的小巷。
兩個披著雨衣的人影上了車。
四十分鐘後，尼福爾市行政中心一區，中庭花園酒店。
此時紅霧濃度：【121μg/m：中度汙染】，然而身處頂層私人套房卻可以打開窗戶，不戴面罩也可以自由地呼吸空氣。
除了H公司的大樓，洛星還從未上到過如此高的樓層，還是乘著酒店專用的貴賓懸浮車。
洛星跟在周彧身後，被兩個黑衣保鏢領到會客大廳門口。
保鏢有節奏的敲門，與裏面的人對上暗號，很快，大門朝內打開。
入眼是一片開闊的區域，猶如宗教壁畫上所描繪的天堂般恢弘壯闊。
洛星卻無心為上層人的奢華無度感嘆，手正攥地緊緊貼在身側，跟著周彧踏進房間，踩上厚實的真皮地毯。
“終於見到你了。”
經常出現在光屏上的男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，金發碧眼，身材高大，比想象中更具有壓迫性，卻笑容溫和，輕易就能使人聯想到溫暖平和的事物，仿佛是周彧的另一個極端。
“我的弟弟。”埃裏克張開雙臂，走上前去迎接，可對方並沒有接受的意思。
周彧站定了，冷淡道：“我記得，我們好像沒那麽親密。”
埃裏克收回手臂，卻絲毫沒覺得尷尬，反而笑著坐了回去。
“那你是忘了，我們有過，大概小時候吧。”
說著攤開手示意兩人在茶桌對面入座。
“小時候的事情我不記得了。”周彧剛坐下，站在埃裏克身後的一個帶著面具西裝男突然開口。
“卡厄斯先生，確定不讓這個人戴上抑制環嗎？”
西裝男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，竟讓洛星覺著莫名熟悉。
抑制環是H公司為高級異能犯罪者及4期以上毒變種所設計反異能裝置，就算是周彧這樣赫危級異能者也無法掙脫。
“不需要。”埃裏克竟然沒在意這越界的冒犯，反而笑著解釋，“我們又不是來打架的，只是家人之間的敘舊。”
“有話快說吧。”周彧不想在這裏久留，就算暫時沒有超感，他也能感覺到洛星處在一種極度緊張的情緒中——緊繃著全身，嘴唇失了血色，尾巴一直貼在大腿內側，尾巴尖緊緊收攏，纏在了小腿肚上。
埃裏克笑著嘆了口氣，“已經十年了吧，自從你離開家裏。”
周彧沒說話，甚至毫無反應。
“沒想到再見面，你把頭發留回來了。”
卡厄斯家族雖然人丁稀薄，卻皆是金發碧眼的美人。有蓄發的傳統，Alpha通常將長發披散或隨意束起，Beta和Omega則要將頭發編成辮子或者盤起來。
周彧在逃離家族的當夜，便用染血的匕首割了自己的長發。
這次因為人魚藥水，頭發又長了回來，長到及腰，周彧還沒時間去打理，索性像以前那樣隨意束著。
他懶得向埃裏克解釋，只輕哼了一聲。
“你找我是為了第八區的事情吧。”埃裏克說。
“對。”周彧終於擡眼去看自己的親哥哥。
“你是第八區領主，我理解。”埃裏克笑了笑，“但是清掃行動遲早要進行，就算不是我與聯盟合作，也會是其他公司。”
“第八區不是無人區，那裏還有活著的人。”周彧說。
“你是指那些【拾荒者】？就算給予現在最先進的醫療技術，毒變3期以上人也註定會進化成4期。”
進化？洛星聽到一個奇怪的用詞。
“你所謂的【拾荒者】，在大眾的眼裏和那些奇形怪狀的終期毒變生物沒兩樣。”
“猜到你會這麽說。”周彧走一趟根本對此沒抱希望，“只是我很好奇，H公司這次的合作行動，應該不僅僅是清掃吧？”
“聚集在湧巢附近那麽多的毒變生物，都是H公司夢寐以求的研究樣本。”
“因為《紅霧法案》的存在，不允許對毒變生物進行長時間收押和買賣。所以這次該是絕佳的機會。”
“並且在這次清掃行動成功後，你扶持的政客若是能在明年大選上臺，便會提出修改《紅霧法案》的議案。”
“一石二鳥的計劃。”周彧勾了勾唇角。
聽完周彧的分析，埃裏克意味深長地笑了。
“格雷厄，你說的沒錯。”
“可我做這些並不是為了公司也不是為了自己，你把我想得太壞了。”
“是嗎？”周彧挑眉，“那跟我說說你的遠大理想？”
“我的遠大理想……”埃裏克呵了一聲，目光越過周彧，看向後面的洛星。
“我的理想就在他身上。”
……
洛星太熟悉這種感覺——被毒蛇盯上的感覺。
不能動。
只要動了，便會發生很糟糕的事情。
可有時候就算不動，那毒蛇也會毫無征兆地朝你撲來。
“洛星，得知你還活著，我很高興。”埃裏克笑容如陽光，“不知道我弟弟他把你照顧的怎麽樣？”
洛星動不了，嘴唇、舌頭、牙齒……全部都僵住了。
“我不懂你的意思。”周彧蹙眉，打斷了埃裏克，“理想為什麽在洛星身上？”
“他不是普通的生化人。”埃裏克卻依然看著洛星。
“他是神的傑作。”
神？
“你說湧巢裏的東西？”周彧側過身體擋住視線，不想讓洛星再被埃裏克註視。
就在剛剛，洛星的尾巴尖悄悄扯住了他的衣服後擺，緊張到打顫，是在像他求救。
埃裏克這才收回目光，“沒錯。”
“別說你也信【神之眼】那一套。”周彧冷哼了一聲，“怎麽還不去資助那群狂熱的紅霧教徒？”
“別妄下結論，弟弟。”埃裏克端起桌上的酒杯，輕抿了一口，隨後定定地看向周彧。
“是你自己選擇了忘記。”
“我忘記什麽了？”周彧不喜歡這樣的啞謎。
“若我告訴你，不就違背了當初你的意願嗎？”埃裏克笑起來，仰靠在椅背上，再次品了一口酒液。
從進門開始，周彧便覺著哪裏不對勁，某種細微的違和感另他困惑。
現在他終於抓住了一絲線索。
“我給你帶了禮物。”周彧從身後洛星手裏接過一個扁扁的方盒，放到茶桌上。
“雖然比不上你的存貨，但是我能找到最好的茶葉了。”
埃裏克表現出恰到好處的喜色，接過方盒的時候說了句“謝謝”。
“是要用這茶餅換我的小狗嗎？”埃裏克突然說道。
洛星瞬間再次緊繃，緊攥的手指就要掰斷手裏藏著的東西。
“但丁系統已經確認了洛星的死亡，現在的他不再是H公司的財產了，洛星有他自己的意願。”
“他不是你的小狗。”周彧說。
埃裏克笑而不語。
沈默的對峙持續了許久，終於埃裏克放下酒杯，輕嘆了口氣，打破僵局。
“過來。”埃裏克用眼神向後面恨不得縮成一團的洛星勾勾手指。
沒想到洛星竟然真的聽話地站起身來，緩緩走到埃裏克身邊。
一股從未有的妒火從周彧胸口騰然升起，眼神瞬間冷到結冰。
他緊抿著嘴，強壓情緒。
“看吧，他是我的小狗。”埃裏克伸手揉了揉洛星的頭發，笑得像個稱職的主人。
“已經很久沒餵你了吧。”
埃裏克從胸前口袋裏掏出一根乳白色的微型玻璃管，一頭帽蓋拿掉，露出短小的針頭。
“這是什麽。”周彧聲音很沈。
“你知道小狗也很危險，是需要栓鎖鏈的吧？”埃裏克笑了笑，“21米。”
紅色手套下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。
“這管東西，就是給他放風的自由時間。”
洛星完全沒有任何反應，像是木偶一樣立在呆那裏。
“放心，他不會記得過程。這樣他在享有自由的時候不會擔心太多。”
埃裏克揭開洛星後頸的紗布，入眼的是腺體上縱橫交錯的咬痕。
溫和的面具瞬間崩塌。
“是你標記了他？”埃裏克冷眼看向周彧，嘴角居然還能保持微笑的弧度。
周彧那懶得講話的表情便是回應。
“小偷。偷了一次還不夠。”西裝男突然惡狠狠說道。
埃裏克豎起手指制止，還是將那針頭刺入後頸腺體，乳白色藥液自動註了進去。
周彧站起身來，理了理衣襟，“我們該走了。”
然後朝洛星說道：“洛星，你過來。”
他後悔答應了洛星，不該帶他來到這裏見埃裏克。
洛星像是玩偶一樣聽話，僵硬地挪了周彧身後。
“送他們出去。”埃裏克豎起手指向身後的西裝男示意。
“不必了。”周彧冷冷回絕，把洛星攬到身邊來。
……
小狗。
小狗。
洛星是卡厄斯兩兄弟的小狗。
被兩人召之即來，揮之即去。
無法反抗。
“沒事的，洛星。”
周彧的聲音在他頭頂，周彧正把他抱在身前，裹進懷裏。
“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。”只要能覆刻那藥劑。
確實有解決的辦法。
只要能殺死你們。
……
“為什麽放他們走？”西裝男摘下面具，露出一張清秀白凈的臉。
“但丁系統預測到了未來。”埃裏克說，“他們在一起，才能完成進化。”
“那之前為什麽不放他們在一起？來來回回這麽多次。”西裝男十分不滿。
“但丁，你就是性子太急。”
“不要叫我那個名字，我才不是那個白癡系統。”但丁憤憤道。
埃裏克笑了笑，“因為只有這次出現了變數。”
“什麽變數？”但丁問。
“原本我的弟弟已經被洛星殺死了。”
“但不知道為什麽，洛星把他的【心】給了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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